每天的川北公路，七点、八点、九点，到零点，每个点都是不一样的所见。

跨过日子把时间接起来，便成了一段不休止的镜头。看天色变得暗淡，灯亮起来，小店门前停下吃饭的人多起来；接着天色彻底黑了，灯火越发通明，填饱肚子的人踏上归程；然后安静了，店家开始打烊，半条街暗下去；最后行人极少，24 小时便利店的招牌，伴着洗脚足浴的灯光，照亮灰色砖块的与水泥的路面；这像极了一个打着瞌睡的人，他话语少了，声音带着疲倦，手脚垂下去；接着眼神失去焦点，眼皮渐渐阖上，半张着嘴但未吐出声音；他的呼吸悠长，身子瘫下去，时间绕在他身侧迈不开步子。

可再深的夜里，在楼里与路边，光亮仍然会有，一直到天明，这个城市已经忘了如何完全地睡着；那些直到此时仍在闪烁的灯火，是浅层睡眠里思维不甘寂寞的跳跃，是梦境缠绕，是一枕黄粱。交江大楼的侧身不规则地分布着灯光，看上去斑驳不平，我坐在城市的梦里，织梭飞舞。